
23年源馆馆友小玳推荐我听《万千花蕊慈母悲哀》这首歌,作为闽南人,应验“近香烧无芳(phang)”的谚语那一个地道。
那时粗略地听了一下,觉得旋律挺特别的,带着摇滚的自由气息很潮流,又有一种肆意不可阻挡的情绪宣泄奋力嘶吼。
为什么是粗略呢?因为普通话是真的改变了我们大脑的反应区,有的闽南歌哪怕是本地人,尤其是接受了完整九年义务教育,并且日常习惯通用普通话的人,也是要多听几次,甚至是要看歌词才听得明白。
好歌都经得住时光的浸染,现在听着也觉得琅琅上口,哪怕听歌不析意也觉得曲调悦耳。
那,还是来听歌析意吧(生硬地转折)。
一开始可能会觉得一首因景生情的歌,比如说因为下雨所以作词联想到了某事。或者我们也可以理解,这是一首带有闽南气息的镇魂歌,几乎贯穿全曲的铙钹节奏感(好吧,架子鼓也能办到),在点香祈愿那一段伴有木鱼声等因素,会让人联想起闽南丧事水陆道场中的“笼吹”。歌曲的背景也隐约能看出是在黎明来到的岁月里,有志青年骑马奔赴前线的场景。
那让我们倒过来想,这首歌是在描述一个完整的故事——
一个下着西北雨的下午,一个多日辗转反侧满脸倦容的母亲撑着一把雨伞于家旁的瞭望窗痴痴地看着门前的路,只是等的人一直未来,她完全忘记了上午晾晒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她曾气恼过孩子,怎么可能毫不在意呢?她整夜整夜看着灯火闪烁,于家中听见风声如啼,她的想念犹如烈火燃烧,她困于家中饱受煎熬,因为重要的人走失了。
她等了很久,等待着花开,却等到了流言;她想着美丽的孩子手中拿着小旗挥舞仿如昨日,而现在却徒留她一个人问天天不灵,问地地不明。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腔的爱无处安置,她的思念像蔓延盛开铺至地面的无尽花海。她点香祈求神明,发问观音菩萨未能护持孩子去追求理想,只能祈愿菩萨引导其走魂归的路。
她终究还是等到了死亡的消息,那是托梦而来匆忙行走的那个身影将去的彼岸,是未写完的家书,是张口无声的言辞,是革命尚未成功的不绝枪声,是她的世界一切色彩消失离去。
雨停天光乍,音容犹存,她却只能期待来世相见。
(此处可以回想陈延年和陈乔年就义前的微笑)
同为人母,如此联想真是痛煞我心!
这首歌的开头和结尾都是雨景,既可以理解是等待孩子归家的期待,也可以理解是等待孩子幽魂回归的萧瑟,可以是一个场景于脑海中的无限倒带,因为“亲人的离世是一场雨后无尽的潮湿”,渗骨的余痛不定期地发作,思绪在生与死的议题之间往返,触动人心。
整体上结合歌名和歌词来看,这首歌应该是一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悼歌,一个母亲在孩子离家后的岑寂生活,到不知生死的彷徨,到最后获得噩耗的解离,不论孩子是生是死都在等其回家的那一幕。
万千花朵予你,我的孩子。
于我,是慈母的哀思。
她,余生如是。
作为闽南人,作为母亲,我很难不共情——是可以看到歌词就心痛流泪的那种程度。
(小玳问:哪句话是看着跟“革命”有关系?这我也是没看出来。
我:咋说呢,就是一种植入意向吧。不过歌词里有这”枪声”,肯定不是冷兵器时代,在我们的历史中,要骑马从军的话,也就新中国成立前的那段黑暗时刻。)
(要说这首歌的故事背景具体指代哪件事,我想大家自己参详吧)
